人道乃悲剧，思考人道是件痛苦和令人沮丧的事。
思考人道是痛苦的。
因为思考人道并不是面对人性之善，恰恰相反，你必须面对无底线的人性之恶。
思考人道是令人沮丧的。
因为人性不是科学，人道也不是。你无法用科学去解释人性，就如同你无法用语言去定义和解释什么是疼痛一样。
最后，你永远会走投无路，无可奈何地去求助于神学，极其沮丧地匍匐于神学的阶下……
如果把一个善良看作是一个正常人标准的话，那么把一个要求做正常人的时代，该是已经堕落到了何种地步！
人道是痛苦的，就如同道德时常是令人痛苦的一样。
没有了神性的情结，人一般难以享受道德伦理之美。道德的最大美感（也是悲剧感），也许就是“损己利人”……
为“人道”立“法”，本身就是一曲可歌可泣的悲剧，一次不啻于人与上帝之间的赌博。
人能与神赌？
在还没有开始掷骰子时，人就已经输得个一干二净!
“人道法”的悲剧在于其唐吉珂德式的自欺欺人侠客式的救世主情结。
“人道法”从其诞生那天起，从来就不是用来“司法”的，而只是在声嘶力竭地唤醒世界的“人道”意识，力避“人道”被世人所遗忘，无论人道法专家们多么一厢情愿地希望每一个“战斗员”都能像天使，都能守“约”。
那些早已醒悟的人道先哲们不忍心告诉其后来继承者，人道思考的最终结局是什么。
他们也许深知人道法的无实用价值感和内心的无助感，但难以抵御这种“神性”道德动机崇高感的诱惑力，不忍心放弃这种悲天悯人的上帝情怀，即使是醍醐灌顶憣然醒悟，也在所不惜地扛着这面形影孤单的迷人大旗，含着泪招摇过市地走下去。
因为害怕失去这种对人性良知的希望，人道主义者对人道已经痴忠到了“自欺欺人”的执守。
他们坚决拒绝和强烈抨击人道主义被斥为最大的伪善，也拒绝去理解这种“反人类”的冷血丛林哲学。
上帝早就告诉过愚蠢的人类：我立法是为了让人知罪…
世界每一天都有战争灾难，每一场战争都有人道危机，但少有听到以“人道”罪名的审判。
每次重大的人道灾难出现，《日内瓦公约》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跳出来咆哮几声，色厉内荏地严正警告世界：
我们是人类……
“人道法”从来就不是“治恶”的灵丹妙药，从来就达不到阻止和惩戒人性之恶的目的，它只是通过让人“知恶”，从而达到激发人类良心发现的“止恶”的动机。
她最大的功绩和对世界的贡献，就是对神谕的印证：
让人知罪！
“人道法”早已经成为了一种人道的符号，一尊警醒世界的人道图腾。
即使是一个对“人道法”条文一无所知的市井小民，在讨论战斗新闻或故事时，也会气壮如牛地吆喝：
这违反了《日内瓦公约》！
——管他《日内瓦公约》是个什么东东！反正肯定就是人类不能干太丧尽天良的缺德事…
《日内瓦公约》有理由值得这种骄傲！
常感慨于“人道法”的前辈大腕，让﹒匹克戴尔一语道破天机：
“人道法”两条足矣：
第一条：打仗时，所有男人都要像天使一样；
第二条：没有第二条。
世界太吊诡：不知是恰合，还是刻意，冥冥之中《日内瓦公约》没有被称为“日内瓦法”，而被称为“约”......
这个“约”是谁与谁之间的约？
国家之间？战斗员之间？武器之间?
笑话！
在面对你死我活的关刻，在“守约”意味着抉择死亡的刹那，谁会以生命为代价，去捍卫抽象的道德与伦理？去守人与良知之间的一纸“约定”?
世人从来就认为“法”大于“约”，这便是人类愚蠢的见证。
如果将“人道法”仅仅低级地视为交战国或武装冲突方的“约定”的话，这“约定”便会轻如鸿毛，形同“弱水”之重…
“人道法”的“约”与其说是写给战斗员与战斗员的，写给武器和战争的，倒不如说是写给每一个战斗员与自己内心道德律的。
人类内心道德律从何而来？
康德之所以心生敬畏，就是感悟到早在人被造之时，上帝就已经把他与人类的“约”（道德律），牢牢地烙刻在每一个人类的内心里了，天真的“人道法”只是将这些道德律具体条文文字化了。
由此，“人道法”其实是在写人与神之间的约！
唯有这种认知，“人道法”方有义薄云天之重，才有其伦理价值，才具有道德约束力。
人道法立法者也许从没意识到他们下的这个赌注有多么的大！从来就没有醒悟到他们到底是在为谁与谁之间立“约”。
其实，“人道法”的伦理精神，远远远高于其条文的实用价值。
“人道法”就一部650多条的《日内瓦公约》已足矣！再多也就是些狗尾续貂了。
那写给你死我活的战斗员之间的“约”，根本难以企及“人道”的目的，人道法专家所立的每一条“法”，都是在与撒旦打赌，在为人性之恶下赌注！
世界上从没有绝对的正义，正义永远是相对的。
人道的审判，从来就是胜利者和征服者，对失败者和被征服者的报复、审判，甚至是羞辱，除非你能开出一串名单：
历史上哪一场战争的征服者和胜利者，受到过以人道罪名的审判……
拷问人性，任何世俗道德的自尊和自大，都经不起智慧的一声冷笑…
“人道法”也如此，只是一剂安慰剂，一碗望梅止渴的心灵鸡汤…
人一夜之间能想出千万条“人道法”，但令人恐惧的是人对自己所立的这些“法约”的守约毫无信心！
要让战斗员开枪杀人之前，去翻查杀人的说明书，然后再决定是否扣动扳机，不啻于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人，能守约吗？！”
——永远是人道主义者内心最大的折磨、挑战和遗憾！
人道无可救药吗？
不。
人道从来不惧后继乏人，人类有追寻内心高尚道德律的天性，世界从来不缺为道德喝彩的人。
“人道”会继续吗？
是。
因为我们一个人都与上帝有“约”，永远会有像你我这样追问这个问题的愚痴者和履约人。
总有人会前赴后继执着地去热衷于这个游戏，总有人会不停地与撒旦进行人性善恶的博弈，只是要相信：上帝才是掷骰子的东家……
人道主义需要有“殉道者”的情怀，惟人道主义者的宿命，大多都从怀有人道情怀的理想主义者，殊途同归地沦落为以人道之名谋生的俗人……
“人道”每天都在流泪，
“人道法”每天都在哭泣，
尽管如此，
人道，亨利杜南们依然会为你而来……
人道，我为你而来。
人道乃悲剧，但不废喜剧地传说。
春节期间，我们正在开展“让爱的能量加起来”——为白血病患儿积蓄能量，人道公益筹款活动，欢迎转发以下海报到你的票圈或扫码、阅读原文参与活动。
▼▼▼
本文摘编自iRedcross，有删节
与人道同行的红十字人
如果你认同本文的观点，就点赞分享吧
▼
｜ 加入红番薯社群请后台回复“入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