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性骚扰，女性能利用互联网做什么
作者 | REBECCA RUIZ ＆ MIRIAM KRAMER
翻译 | 袁天添
编辑 | AKI
琼•施梅尔茨是一位年轻的天文学家，每天上班都要面对无数的男同事和他们贴在实验室墙上的性感美女照片，她觉得受到了骚扰，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施梅尔茨的上司还经常跟其他同事说她的闲话，甚至用贬低的方法来故意强调两人在能力上的差别。
现在施梅尔茨已经是美国孟斐斯大学的物理学教授了。不过上个世纪80年代她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男性主导的天文学领域就是那样。她上司的言行在那时根本就不算什么，大多数女性也不会做出什么反抗。
施梅尔茨回想当时的情况，说：“在那样的环境里，你没办法求助，也没法参与大家的社交活动，甚至连说句‘早上好’都很困难。”
1991年，老布什总统将克拉伦斯•托马斯提名为最高法院大法官，而那次批准大法官的国会听证会则成为了美国政治和流行文化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因为安妮塔•休在这次听证会的全国转播上控诉托马斯与她共事时曾对她进行性骚扰。这场听证会后来还被HBO改编成了电影《确证》（Confirmation）。
1991年，安妮塔•休出席议员听证会，指控克拉伦斯•托马斯曾对其进行性骚扰。
图片来源: AP
托马斯对于这场指控的回应是：这场听证会就是“利用高科技来处私刑”。后来，在俄克拉荷马大学任法学教授的安妮塔•休遭受了许多来自公众的非议，她个人的名誉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当时的施梅尔茨全程关注了这个事件。“在安妮塔•休告状之前，大家都没用过性骚扰这个词。后来这个词突然被提了出来，我也终于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遇到的事情了。”
1991年10月11日，安妮塔•休在国会大厦指控克拉伦斯•托马斯曾对其进行性骚扰。
图片来源: AP PHOTO/GREG GIBSON
1991年10月10日，安妮塔•休指控最高法院大法官候选人克拉伦斯•托马斯曾对其进行性骚扰。图为休在安保人员的重重围护下离开弗吉尼亚阿灵顿的里根华盛顿国家机场。
图片来源: AP PHOTO/DOUG MILLS
安妮塔•休事件之后，施梅尔茨的同事也意识到了不妥，贴在墙上的那些照片后来也都消失了。不过直到2011年，施梅尔茨才在自己的博客文章里公开了自己遭遇性骚扰的细节。文章发出后又有更多的人来跟她分享，不少女性科学家都跟她讲了自己的遭遇。这些事情都揭露了天文学工作领域中令人胆寒的骚扰行为。
安妮塔•休的指控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公众也开始严肃对待“性骚扰”这个话题了。
虽然互联网没法彻底解决性骚扰问题，甚至还可能让受害人遭受更多伤害，但它确实为无法发声的女性提供了一个途径。公开指控能让受害人更有勇气进行举报，也能让其他人更好地分辨性骚扰行为并更及时地予以制止。
美国国家妇女法律中心负责工作场合平等权益的主管（安妮塔•休也是主管之一）玛雅•拉古表示：“现在有了互联网，人们就多了一条发声的渠道。社交媒体是一个扬声器，可以让你的声音传到全球各地。这在25年前是根本没法想象的事情。”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著名法学教授金伯利W•克伦肖1991年曾协助安妮塔•休的法律团队发起指控，她表示，如果1991年就有Twitter、博客和网络请愿的话，或许整场听证会就会大不相同。
在过去的25年里，“性骚扰”已经成为网络热门话题。2014年，许多女性都在Twitter的#YesAllWomen话题中分享了自己遭遇的性别歧视或见闻。2015年，Twitter上也爆出了一连串性骚扰案件，网友的讨论十分激烈。
2015年11月，成人影片女演员斯托雅指控其前男友、成人影片男演员詹姆斯•迪恩对其进行性侵犯。几天之内，几位女演员陆续提出相似的指控，称迪恩在影片拍摄期间对她们实施过虐待。迪恩矢口否认了全部指控。
一上网你就能看到人们膜拜他的样子。明明就是个强奸犯，却被大家当成女性主义先锋。恶心透了。
——Stoya (@stoya) 2015年11月28日
James Deen把我按倒，侵犯了我。我一直说“不要这样，快停下，甚至还用了暗语”，但他不听。现在只要别人提到他，我根本就无法平静下来。
——Stoya (@stoya) 2015年11月28日
传媒公司FitzGibbon传媒去年12月突然倒闭，因为几名员工指控该公司创始人涉及多起性骚扰和性侵犯案件。
去年10月，著名天文学家杰夫•马西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辞职，因为BuzzFeed报道他几年间曾多次违反学校规定，对他人进行性骚扰。
关于马西的争论引起了公众对学界性骚扰案件的关注。许多学生和从事科学工作的人都站出来支持受害者，也有不少人在#AstroSH、#AnthroSH和#BioSH这些话题中为自己发声，记录在学校或工作场合遇到的虐待和暴力案件。
这些标签话题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确实给了许多女性说话的机会。互联网可以改变公众对这类事件的舆论，相信受害人的经历。曾经指控美国著名演员比尔•科斯比的那些女性就得到了社会广泛的支持，这就说明了社交媒体的重要性，可以在关键时刻引导公众对性虐待和性骚扰的看法。
近年来，丁娜•扎特和简•布鲁克斯一直在和其他女性进行秘密沟通，帮助他人堤防性骚扰惯犯。后来她们同另外两位女性一起创建了Shine Squad。这是一个为所有性别的受害者提供的分享平台。平台还通过调查问卷对人们的经历进行追踪和统计。用户可以私下指出施行者的名字，依此来联络受同一位施行者骚扰的其他受害人。
目前已有超过100名用户填写了Shine Squad平台的问卷，而平台的创始人们正在努力通过这些数据解决性骚扰带来的问题。
要想合理使用这些数据，需要注意很多事情。有些人可能会通过网络或Shine Squad平台故意诋毁某人的声誉，所以该平台的政策之一就是对施行者的身份进行保密。
Shine Squad重点关注的是社交场合或会议中出现的举报。在这些场合之下，职业氛围和随意氛围之间的界限本来就很模糊，所以一般不会有人来设立这种界限。平台创始人正在试图理清这种场合应该由谁来承担何种责任。
Shine Squad的创始人们相信，想要大刀阔斧地改变性骚扰和性侵犯的现状，最需要的就是信息透明度。“秘密沟通已经不是最佳方案了，”布鲁克斯说道。
霍普•加仑是夏威夷大学的地理生物学教授，她曾经写过许多文章，都与发生在科学工作领域和学界中的性骚扰案件有关。加仑说她经常收到女性讲述自己在工作场合遭遇不轨行为的邮件，她认为网络平台和电子工具都可以帮助性骚扰受害人“打破沉默”，但却很难促成体制上的改变。
一些在网上记录并分享自己遭遇的女性甚至还受到了不少评论家和无聊之人的骚扰。有些女性的确会得到他人的同情和鼓励，但这不代表她们不会收到很刻薄的评论。
对于施梅尔茨来讲，她的处境更艰难，因为她不可能回到多年前的场合中寻求道德援助和精神支持。在托马斯vs安妮塔•休听证会之前，天文学工作领域出现的性骚扰行为都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女性在当时没有多少资源可以利用，也没有其他办法伸张正义。
“你可以换老板，也可以干脆转行，”施梅尔茨说道。“如果你运气不错、人脉也比较过硬的话，你可以举报，事情或许能够解决。但是你还是会觉得自己几乎无计可施。”
对于女性而言，现状可能没有太大改变，但是互联网势必要帮助人们消除性骚扰带来的孤单和羞耻感。施梅尔茨说：“如果女性可以相互交流，就不会觉得那么孤单了。她们知道事情并不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会让她们的无助感少一些。从某种程度上讲，她们会感觉得到了别人的支持。”
原文链接（本文编译时有删节）：
http://mashable.com/2016/04/16/confronting-sexual-harassment-online/#wQ3U1Q4R1SqK
封面图片来源：yok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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