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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轩:不让孩子把寸金寸秒的时间浪费在垃圾书上,我们必须要做这样一件事

曹文轩 爱阅公益 2020-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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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篇文章是4月2日在第一届爱阅童书100发布会上,国际安徒生奖获得者曹文轩先生和大家分享了一个看似简单但是却很深刻的话题——当我们在谈论“标准”的时候,我们究竟在谈论什么:我们是以什么样的标准在制定书目,是用什么样的标准在做公益项目?


曹文轩


中国儿童文学作家,北京大学教授。2016年获得安徒生奖,该奖素有诺贝尔儿童文学奖的美誉。代表作品有《草房子》、《细米》、《青铜葵花》等。


精彩回顾


“现在我们这些作家、出版人、知识分子以及推广阅读的机构,要做一件事:将那些经典和具有经典性的图书从浩如烟海的书的丛林中选取出来,推荐给那些还不具有完备的判断能力,面对书山书海一筹莫展的成人大众和未成人大众,使他们不至于盲目读到的书是三流末流的书甚至可能是败坏心灵和损伤心智的垃圾书、有毒书,而将寸金寸秒的时间虚耗掉。”

——曹文轩


演讲全文


爱阅童书100显然是推荐者们在推荐他们认为值得推荐的图书,如今以各种名目向中国和中国孩子推荐书目的活动或机构越来越多,这是好事,说明我们越来越重视阅读——我们正将对阅读的意义上升到与民族昌盛之间的绝对逻辑关系上


只谈建设,只是畅想小康生活和现代化国家,看不到这一切的实现与全民阅读的逻辑关系,最终只能流连于永不能落实的畅享上。好在如今上上下下都意识到了这一铁的逻辑关系。


其实我们谈论的一切问题,需要解决的一切问题,无一不与阅读有关。现在我们这些作家、出版人、知识分子以及推广阅读的机构,要做一件事:


将那些经典和具有经典性的图书从浩如烟海的书的丛林中选取出来,推荐给那些还不具有完备的判断能力,面对书山书海一筹莫展的成人大众和未成人大众,使他们不至于盲目读到的书是三流末流的书甚至可能是败坏心灵和损伤心智的垃圾书、有毒书,而将寸金寸秒的时间虚耗掉。


就我的阅读历史积累的经验和多年与书打交道而形成的对书之品质的直觉,我认为,对爱阅童书100提供的这份书单应当给予高度评价。


接下来我想谈论一个关于标准的问题——写作的标准、评价的标准、推荐的标准。我一直想说并且已经多次在说:我们应当成为标准的制定者。一份书单的出现,同时应当是选择者在表明他们的标准。




我们有许多疑问:


中国的儿童文学乃至中国文学,究竟需要思考一些什么重要问题?在整个世界文学的格局中,我们究竟处在何种位置上?我们究竟采用何种文学标准?这个世界上有那样一种普适的标准吗?这些标准是谁建立起来的又是怎样被建立起来的呢?它是先天的还是一种后天的理念装置?是客观的还是建构起来的意识形态?


第一届入选爱阅童书100的部分图书展示


我们这些从事文学创作的人,始终处在极度的焦虑中。


我们的焦虑主要来自于我们在世界文学格局中被他者所认可的位置——一个很低的位置,甚至没有位置。我们自己甚至也是这样来确定自己的位置的。我们更多地看到了他者——他者的辉煌和荣耀。我们毫不犹豫地就将他者所确定的标准看成了无需证明的公理。其实,他者的标准在他者那里也是朝三暮四、朝令夕改的。


今天的文学标准还是昨天的文学标准吗?西方的激进主义——用布鲁姆的话说,那些“憎恨学派”们要干的一件事就是让“已死的欧洲白人男性”立即退场,在西方人眼里,所谓的文学史也就是欧洲文学史,而欧洲文学史又是谁写就的呢?男人,这些男人,又是清一色的白色人种,他们包括莎士比亚、但丁、歌德、托尔斯泰等一长串名单。


这些男人们已经统统死去。他们代表着历史,是西方文学道统。让“已死的欧洲白人男性”立即退场,这就等于彻底地否定了历史,也就否定了从前的文学标准。


我们来问一个问题:“如果将那两个日本人——川端康成与大江健三郎,生活的年颠倒一下,大江在川端是写大江式的作品,他们还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吗?答案几乎是肯定的:不会。


因为到了大江时代,当年被川端视作命根子的美,被彻底否决并被无情抛弃了。


可见,那些总是乐于为整个人类制定标准的西方人,其实自己也没有恪守一个与日月同在的黄金标准。那么,我们为什么又要无怨无悔地将自己锁定在由他们制定的标准上呢?


中国先人们在数百年数千年间建立起来的标准,为什么就不能也成为标准呢?


第一届入选爱阅童书100的部分图书展示


西方文学经过各路“憎恨学派”对古典形态的文学的不遗余力的贬损与围剿之后,现在的文学标准,也就只剩下一个:深刻——无节制的思想深刻。这既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奖委员会的标准,也是掌握话语权的专家学者们的标准。


这个标准,成为不证自明的标准,并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文学朝圣者,气势非常壮观。可是,中国自己在数千年中建立起来的文学标准里有“深刻”这一条吗?没有。尽管它们的文学中一样具有无与伦比的深刻。


就中国而言,它在谈论一首诗、一篇文章或一部小说时,用的是另样的标准,另样的范畴:雅、雅兴、趣、雅趣、情、情趣、情调、性情、智慧、境界、意境、格、格调、滋味、妙、微秒……说的是“诗无达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之类的艺术门道,说的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类的审美境界。


有谁向世人证明过我之“意境”就一定比你之“深刻”在价值上来得低下呢?没有任何人做过任何证明。怕是我能抵达你的“深刻”而你却无法抵达我的“意境”吧?

 

我们退一步说,即使他者的标准是天经地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我们的文学就真的经不起这些尺度的考量吗?源源不断的版权买入之后的遍地开花的翻译作品,就真的技高一筹吗?我们对这些舶来品难道不存在夸大解读的事实吗?怕是一边是对他者的无限夸大,一边又是对自己文本的无限缩小吧?如此这般,便造成了一条鸿沟,从此天壤两极。


我们的文学在世界上所处位置的低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是我们文本的先天不足?是我们对自己缺乏推销抑或是推销错误?他者的本能低看?难道这一切不需要我们去仔细辨析吗?我们能从我们作品没有被广泛被他者译介就从此在心中认定那是因为我们技不如人从而陷入焦虑吗?



我是一个承认文学是有规律可循的人,是一个承认文学标准并顽固地坚持标准的人。我们始终认为文学是有恒定不变的基本面的。但这个规律、标准、基本面,是我切身体会到的,他既存在于西方也存在于中国,既存在于昨天也存在于今天。


我认为的文学,就是那样一种形态,是千古不变的,是早存在在那儿的。我承认,文学的标准是无需我们再去重新建立的,它已经建立了,在文学史的经验里,在我们的生命力,它甚至已经包含在我们的常识里。


走进文学,创造文学,是需要这些道理、这些常识的。儿童文学也不例外——我从来也不承认儿童文学在本质上与一般意义上的文学有什么不同。


我们的雄心不应仅仅表现在成为一个经济强国上,还应表现在其他各个方面,我们理所应当获得在各个领域的话语权,其中当然包括对写作标准、评价标准和推荐标准的话语权。


不用客气,我们一定要参与标准的制定。


从“爱阅童书100”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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