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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狐快评 | 重霾锁国 该道歉的到底是谁?

2016-12-21 令狐卿 有狐


霾作为一种生活方式,诅咒不去,甩也甩不掉。

重霾锁国 该道歉的到底是谁?文丨令狐卿

  很多年前,在印证中国具有悠久历史的时候,爱国者都会列举宇航员在宇宙空间肉眼能看见长城这个例子。在今天,从卫星云图上看地球的热成像,中国被深浅不一的红色覆盖,它们是轻重不一的霾。长城自然是看不见的了,一同变得模糊起来的,还有其他。

  时下中国,有一个直接而又考验三观的问题是:当我们在谈论霾的时候究竟在谈什么?谈的是政府应对水准吗?谈的是一筹莫展的社会吗?谈的是进退不得的经济转型吗?谈的是自保的民众吗?谈的是孩子吗?谈的是口罩、净化器吗?谈的是呼吸疾病与死亡吗?

  谈论霾的时候无所不包,囊括了全部的现实与国情。霾就是政治,就是经济,就是社会,就是人心,就是足以把这个国家诸方面联系在一起的关键。霾不是作为比喻来使用,它就是真真切切的事实。它如何产生,如何被对待,如何让政经社民丧失解决之道。

  北京奥运时,美国运动员戴着口罩来到北京受到鞭挞,运动员为此道歉。而此后的八年,我们用“特大浓雾”、“灰霾”、“雾霾”等能见度极差的指代词虚与委蛇,最终还是躲不过霾的真相迫身。时至今日,重霾动不动锁定大半个重要国土,可有谁道歉?

  一直到今天,官方关于霾的成因都还是不置可否。推给汽车尾气,推给工地扬尘,推给农民烧秸秆,推给烧烤摊,然而重大事件中按需定制的蓝天,让人明白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摄影师拍下京津冀工厂排放重污染的末日景象,环保官员揭露监管不力的奥妙,霾不可言。

  财政部自揭伤疤,包括长江以北重霾区的大量地方政府,骗取治霾资金,用于营造小金库,发放单位福利,吃喝玩乐,这些官员成为发霾财的“先驱”。不具备任何治霾功能的洒水车以高昂的价格进入政府采购清单,见证了哪里有行政乱象,哪里就有霾。

  针对重霾封锁的严肃警告,在“我为家乡测空气”等网民自发举动消失后,也逐渐在公共领域变得颓唐起来。严肃学者的研究报告,来自医疗界的健康风险提示,被视作危险的文件。自从对霾要讲科学而不能之后,对霾要讲政治之类的训诫大行其道,这是霾入人心的开始。

  霾作为一种生活方式,诅咒不去,甩也甩不掉。在一种玩世不恭的认命氛围里,霾成为段子手的题材。对霾讲笑话,既显示不了自嘲的风度,更展现不了勇气,反而令我们在霾中越陷越深。重霾加身,而又丧失对霾的严肃立场,霾变成一道深刻的伤口。霾在中国,就是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就该要真的去解决。

  坦率地说,重霾治理始终缺乏一个严肃的开端。无论是想将霾定为气象灾害,还是气象站给检测设备洒水造假数据,抑或盗取治理资金,遏制对于霾的公共讨论与集思广益,我们的治霾长期停滞在口头许诺上,凌空虚蹈在报告中,幻灭在民众期盼里。

  举霾若轻,而不是举霾若重,正在将行政的有力无心,与民众的有心无力深深地捆绑在一起。“同呼吸,共命运”变成荒诞的庞大现实,谁也躲不过,每一个人都深受其害。即使躲在先进净化器营造的小小空间,也像是笼罩在偌大重霾区的画地为牢,谁也不能幸免。

  举霾若轻,不止让政府作为治霾主体的问责机制悬空,也让“从我做起”的个人期许变得虚伪、化作泡影。更让人尴尬的是,那些在重霾时候积蓄起来的危机感,随着风来霾退轻易消解。由不得于丹式鸡汤流行,用心中太阳化解重霾,政府与个人对霾的侥幸心态,陈陈相因。

  霾至今日,它早已不止是生活常态的物理极限,也是社会维持的物理极限。说治霾是持久战的未免轻薄浮夸,敢问一个人的生命耐受力究竟有多大?以工业化国家早期尘霾类比,在逻辑上更是低劣,那是对霾灾的未知状态使然,敢问现在是懵懂无知还是懒政卸责?

  霾在中国带来的物理及心理上的创伤,醒目地展示这是一个无比严重的公共安全问题。有人说要吃饭,所以不能关工厂。不要说关的是污染失控的工厂,更何况,社会公共安全总是优先于经济,优先于既得利益,优先于社会政策。首鼠两端,霾在中国就没法破局。

  更值得一说的是,八年治霾无果,耽误的不只是技术、动力、议程,累及治霾基础设施落后,更殃及官员心态与社会心理,行政与民众皆丧失自尊心,或者用滥用公帑作为挥霍,或者在戏谑风气里沉沦。如果只能等风来,这不只是难堪,更像是宿命了。

  与非典等公共疾病相比,霾的唯一缺点可能是它不是即刻致命的危险,在它缓慢夺命与最终死亡之间,给空谈误国的官僚和精神污染的寡民留有一点狂欢的时间。重霾反复之下,这也是一种社会窒息。抛弃危机认知,走入重霾,继续跳舞打拳禅修,举霾若轻总有不能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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