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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重谈“无聊经济”

新文化商业 新文化商业 2020-12-03

作者 | 千水
编辑 | Amy Wang

不在无聊中爆发,就在无聊中消亡。

 

2002年,分众传媒江南春察觉到人们在电梯上这个短暂时间是极为无聊的。因为无聊,所以人们接受广告的效率非常高,广告意味着钱。随后江南春打造了分众传媒这家电梯广告寡头公司,并亲手送上了纳斯达克敲钟,市值逼近千亿。

 

那时,谈论江南春的无聊经济学是极为时髦的。然而这几年,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90%以上年轻人变成低头族后,长视频、短视频、游戏、直播等纷繁复杂的娱乐产品将用户时间切割再切割后,“无聊经济”一度被判了死刑。大部分娱乐产品的生存轨迹基本是:突然出生——迅速流行——迅速死亡。

 

比如,在2019年春节突然爆火的直播答题产品从全民流行到销声匿迹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在刚刚,直播答题鼻祖HQ Trivia开发商HQ表示将停止运营,并解雇了25名公司全职员工。

 

社会舆论也开始唱衰“无聊经济”。原因是,房价物价上涨导致生存压力变大休闲时间变少,但可供娱乐的选择却在指数级增加。无聊时间的单位经济收益似乎被挤压了。靠盯着人们的无聊挣钱的人该有多无聊啊。

 

但实际上,在武汉新冠病毒肺炎爆发后的两个月,以及乐观估计还需两个月能重回正轨的这段时间里,中国赋闲在家隔离的人们深切的理解了“无聊”这个词汇的含义。

 


MBA智库上有专门针对“无聊经济”的词条。所谓无聊经济是指通过贩卖“无聊”来赚钱,将无聊的时间转化为有价值广告经济效益,利用无聊时间而产生的商机和商业模式就可以称为“无聊经济”。据有人研究,人在无聊的时候心智最薄弱,最容易受到诱惑,如果在此时间段采用广告轰炸,效果最佳。

 

现在再来看武汉肺炎这段时间催发出来的无聊经济形式,远非广告这一种变现方式这么简单。

 线上经济:无聊是一种伟大的驱动力


“昨晚54万观众看我睡觉是种怎样的体验?

 

一场睡觉直播1857万人观看,7.6万元打赏,抖音博主“谁家的圆三”在过去几天靠睡觉涨了80多万粉丝,每天躺赚四五万。54万人直播看他睡觉是第一晚上的数据,第二晚看他睡觉的人数达到1857万,共计7.6万元打赏。无聊经济在直播平台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有趣的是,主播睡了几天后明确表示不想再直播睡觉了,希望大家关注自己剪辑的趣味视频作品,但是迎来的是粉丝排山倒海的谩骂和脱粉。

 

这些大半夜看他睡觉并花钱打赏的观众,为什么不愿意去看有趣的短视频内容,不去看电视电影综艺,不去打好玩的游戏,甚至不愿意睡觉,却偏偏要看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男生睡觉?笔者咨询了一位心理医生和一位经济学博士,大家纷纷表示无法理解。推测,大概可能是因为他们用无聊消费无聊,有点以毒攻毒的快感。

 

不得不说,“无聊直播”早在2016年就走红了,那时房价正成为新中产最大的焦虑来源。在直播平台上随便播一点内容,都会有人来看,包括吃饭、睡觉、遛狗、做饭等等无聊至死的内容。甚至一个不太出名的女主播全程直播睡觉,意外收到来自土豪粉丝7万元的打赏。“直播+电商”、“直播+网红”、“直播+明星”更是让部分人赚得盆满钵满。

 

淘宝上总有一些奇特的店铺:卖梦想、卖小诗、卖惊喜袋、甚至于卖聊天……

 


看人睡觉,看猫睡觉,看狗吃东西,在线为挖掘机挖土打call……除了这些极端点的案例,还有一些看似不止于特殊时期,还可能成为未来常态的无聊消费形式诞生。比如云唱K、云蹦迪、云体育课、云广场舞等等。长沙厂牌拾叁先生SIR TEEN的首场“云蹦迪”开场不到半小时圈粉30万;One Third酒吧抖音直播5小时,累计在线人数超过121万人,收到200多万打赏,远超线下收入。

 

事实上,最早出现“无聊经济”这个词汇时,只是简单告诉人们:人无聊状态也能产生经济效益。它的背景是这个世界太过纷繁复杂,注意力已成为相对稀缺资源,如何在竞争环境中“抢夺”潜在客户的注意力成为无聊经济发端的契机。这种无聊是在有趣经济形式下的一种小众选择。

 

而对于新冠病毒肝炎这只黑天鹅而言,人们无聊的背景是纷繁复杂的现实世界突然关闭了通道,人们必须在短时间内学会比发呆更好的浪费时间的方法。这种无聊再也不是小众可有可无的选择,被迫变成了刚需。

 

这种由于突发事件造成的整个社会的无聊虽然是实体经济的巨大损失,但确是无聊经济的巨矿。当人们主动选择无聊时,人们会处于一种相对放松的空闲状态,这时,毫无竞争的信息以合适时间、地点、恰当方式出现,于是主动无聊经济便悄然被大众所接受,比如直播看一只猫睡觉。另一种是在紧张、焦虑间隙,人们出于对病毒的恐惧寻求的解压方式,例如一些社交网站、虚拟社区、网络游戏、视频媒体成为主动无聊经济的接收传送的途径和方式。


无聊经济真是因为无聊吗?


从这次事件中涌现出的众多案例来看,是的。

 

大家为了打发不能出门的时间,无所不用其极。一方面是时间过多无聊,另一方面是对不确定性的焦虑,需要转移注意力。这跟人压力大的时候爱吃东西爱购物没什么区别。

 

很奇怪的是,人们宁愿选择耗费体力透支健康的无聊消费形式,也不愿意主动消费线上知识产品。(除了义务教育的学生们)相比于纯打发时间的追剧、打游戏、看直播等形式的“无聊”消费,知识付费产业并没有发展起来。说明大多数人还是只冲着无聊本身在消费,并没有想在家隔离的时间里学点知识,成为更好的自己。

 

据吴晓波频道《吴晓波:2020年的熬法(企业自救计划演讲全文)》中指出:腾讯游戏“王者荣耀”仅大年初一一日的收入便达到了20亿元。网游在过去20多天里成为了巨大的红利行业。公开信息显示,这段时间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的用户活跃度增加了200%—300%。

 

同样是线上经济,同样是大量闲散时间集中涌来,但是对知识的需求却没有明显成为知识付费企业的红利,即使这些贩卖知识的老板都非常努力,即使知识付费在2019年迎来了小年。

 

1月24日晚,得到APP创始人罗振宇在一个演播厅向观众示范如何正确戴口罩,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危重医学科医生薄世宁也在同一个地点向大家演示了正确洗手方式。这是由得到APP、深圳卫视和爱奇艺联合出品播出的《2020知识春晚》现场,而上述防疫内容则是团队在原节目基础上临时添加的。

 

得到方面表示:“这个时候的很多内容上新都是以解决问题为导向催生出来的,而不是以用户增长角度。”。其他平台则认为“平台在业务运营上更早地关注疫情之中和之后普通人的‘怎么办’问题,关于总体数据怎么样和去年春节数据对比之类的,现在反而没什么内部讨论。

 

 

对于音频公司来说,界面一篇采访比较有意思。里面说,业内人士认为,“实际上没有太突出的变化,因为你也知道音频相对伴随性,大块时间下大家还是看视频为主。

 

得到、喜马拉雅、蜻蜓等都开通了免费的知识服务,更像是为了满足人们为了抵消焦虑进行的资讯消费的慈善行为,不会对收入侧带来明显改善,当然不会像在线办公软件一样抓住机遇冲上云霄。

 

线上知识付费产品依然是焦虑的,原因可能是人们对肺炎的焦虑远远大过对知识缺乏的焦虑。毕竟他们也没法举办一场盛大的直播告诉十几亿中国人,如果实在太无聊,你就学点知识,不至于肺炎这只大鸟飞走后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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