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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事看了一部充满尴尬的电影后 | 周末

2016-05-08 张老师 三辉图书


按:一周一度的“三辉周末”又来了。“周末”是三辉编辑部喝喝水聊聊天的地方,三辉编辑们轮流主持,想说什么说什么。


本周主持人是三辉文稿编辑张老师。他这次没接着写张太太,而是以基督徒的视角写了一篇影评,评论的是电影《花容月貌》,三辉编辑部在每周五下班后的观影会上一同观看的。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

题图和插图都是电影剧照。


或生或死唯一的安慰

《花容月貌》观后记

文 /  张老师

来自 / 三辉编辑部


周五和同事一起看了《花容月貌》。


如果不是公司的例行周五观影活动恰逢太太出差,就可以避免这部对于基督徒来说充满尴尬的电影。然而如果观影不发生在一个公共空间,那么它可能引发的就是欲望之壑与自渎之乐。在充满不洁的世界中,基督徒永远无法逃脱不洁之物。假如在这个世界上,基督徒可以蜷缩在一个圣洁的角落,那么这个角落仍然无法承受基督徒承袭于血脉中的罪孽而崩塌,因为尽管我们有了救恩,却更多的是靠肉体活着,每天加添我们的罪愆。既然避无可避,唯有仰望属天的恩典,看看我们能够从中思想什么。


《花容月貌》中涉及身体的处置权的问题。无疑,影片对17岁少女伊莎贝尔是否拥有对自己身体的处置权是持温情的肯定态度的。无论是她懵懂急切的性爱初体验、使用身体进行性交易、获取性的愉悦和满足以至于通过性寻求一位孤独老人的同情的理解。影片都在最后予之合法性,即无论伊莎贝拉的所为有否道德或心理问题,都因她对自己的身体有完全的处置权而不再成为问题了。道德禁忌被消解了,心理疾患(如果说有)被正常化了。



本片导演是新晋广受追捧的法国导演弗朗索瓦·欧容,看得出他还是花了很多心思的,电影细节极为写实,价值取向也似乎与这个时代悄悄合拍。这正是当代基督徒所面临的文化困境,所谓优秀的大众文化产品,越是人本主义的典范作品,越给我们的信仰带来更大的挑战。


身体的处置权,涉及基督教的基要真理,也是当下基督徒亟需思考的问题。《海德堡要理问答》第一个问题帮我们提供了答案。


问:你生与死的唯一安慰是什么?

答:在生和死两者之中,我的身体,灵魂都不属于我自己,乃是属于我信实的救主耶稣基督……

 

《诗篇》有言:“我们一生的年日……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伊莎贝尔17岁,少女妙龄,说是人生中最好的年岁恐不为过,然而她也有劳苦愁烦:爸爸不在场,妈妈“家教”严,还有个不尴不尬的继父总是多余而尴尬地出现。至于爱情,那位金色海滩上的俊美少年,最终幻化成一坨逆光之下快速耸动的屁股。爱情没能为她抵抗愁烦,反而成了她的愁烦,即便她,告别了爱情。


这个女孩子,和我们一样需要安慰。“安慰的意思是用好的东西来抵抗愁烦,甚至胜过愁烦。”而对于基督徒而言,或生或死的安慰,恰恰不是我们拥有身体的处置主权,而是拥有我们身体的那一位,是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


影片对我们的挑战即在于此:影片当中凭空虚构(无论这种虚构是多么坚实)了人可以拥有对自己身体的处置权的意识形态。我们当知道,若不是基督从为奴之家赎买了我们,给了我们身体以及灵魂的自由,我们的身体和灵魂就仍然匍匐在罪的权势之下,毫无自由和主权可言。在这里不存在一个中间状态:我们的身体要么是罪的奴仆,要么属于基督。


基督徒需要理解的是,伊莎贝尔的不快乐或说愁苦,是更大更深刻的愁苦的结果。这愁苦源于罪,源于与神关系的隔绝。显然,电影导演是不同意这种基督徒式的解读,在他对世俗道德主义的说教和世俗心理学的治疗进行批评或嘲弄之后——他的观察不能说是不深刻的——他给出的解决方案,却是对基督教信仰最有挑战性的。



没有安慰的教导


我们可以看到,在伊莎贝尔成长的家庭中,家不再是一个敬拜上帝的场所,与神的关系断绝了,所有的关系也都被破坏了。这个家中,爸爸不在场,妈妈是坏榜样,还有一位软塌塌、色眯眯的继父。妈妈是伊莎贝尔和弟弟的主要教导者,虽然缺少更多的细节,但从弟弟娴熟的为姐姐掩护和圆谎来看,妈妈是用世俗道德主义的严厉管教来教育伊莎贝尔的,反讽的是,提供这样教育的妈妈,道德上的瑕疵却早就被女儿发现了:她与闺蜜的黑人丈夫偷情。这样的教导显然是没有效果的,也是不能带来安慰的。


妈妈的道德相对主义,即体现在她对自己出轨的不道德毫无耻感之外,也体现在发现女儿怪异的洗澡安排后,为她在梳妆台准备避孕套的细节上。然而这样的道德相对主义,丝毫没有减弱她对他人的不道德的审判的烈度。她对女儿的两次肢体暴力,一次是当发现女儿援交的时候——可以在性中追求快乐,但不可以用性换取金钱;另一次是当女儿直斥她也一样,是个婊子的时候。这种精神分裂的道德主义,既浅薄,又庸俗。反倒是遭遇危机的女儿更加深刻:带着对男人,也是对女人的审判,她在一次次的约炮当中,审视着人性的肮脏与虚伪。当一个肥硕衣冠楚楚的男人和她车震之后,嘟囔着:一日为婊,终身为婊时,她受到了轻微的伤害,更或许是对这个男人的粗鄙的震惊。之后她的眼神带着深邃的嘲弄,仿佛在说:衣冠禽兽,你也一样,是个婊子。大腹便便的男人的道德优越感是建立在虚无之上的,一如伊莎贝尔的妈妈。他们即在婊子所做的一切事,却又在时刻道德审判着婊子。嫖客成了法官,法官却是婊子。伊莎贝尔对这些是有痛彻和冰冷的醒悟的。


是婊子也是法官的人,同时肩负着教化在他们的符号体系之下的真正的婊子的使命。他们仅看到了“真正的婊子”的淫乱,却看不到他们的愁苦,更不用说安慰他们(在“是婊子也是法官的人”眼里,婊子皆可“杀”,根本就不值得安慰。吊诡的是,虽然安慰婊子不是他们的目的,但是他们所能做的,仅仅是安慰婊子——他们自己而已)。


基督徒应该明白:人类,聪明的也是愚蠢的人类,都处于淫乱当中,且没有一个人得以靠着自己完全,一日为婊,终身为婊,犯了一罪,就是犯了重罪,这就是人的可怜的愁苦状况:我们深陷罪中,满有罪中的无能,最终面对的,就是末日的审判。而世俗的道德主义既不能带给我们自己安慰,也不能安慰其他人。



没有安慰的治疗


当一位年老恩客猝死于与伊莎贝拉的“交易”当中后,警察最终找上门,知道了大致真相的妈妈在雷霆之怒之后,深感自己为教化伊莎贝尔操碎了心,伊莎贝尔却冥顽不化,那可能是女儿有病,得找心理医生治治。


然而,心理医生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没有安慰的治疗。伊莎贝尔用她的透彻和犀利,最终瓦解了心理医生的权威。大概有三个关键:


一、银钱的处理;按照法律,伊莎贝尔未满18岁,她援交所得的收入应当归监护人保管。但当伊莎贝尔问可不可以用她的钱支付心理咨询费用的时候,虽然妈妈反对,心理医生却同意了。妈妈的权力被专家的权威所消解了,然而这却更像权威对伊莎贝尔的一次讨好,虽然也许是策略性的。


二、接下来的心理咨询过程,都是由男性心理医生和伊莎贝尔单独在封闭空间中进行的。这像极了伊莎贝尔的援交实践:封闭空间的独处、伊莎贝尔挑逗的眼神、心理医生不时地魂不守舍……一个有趣的反转就是,伊莎贝尔不再提供性服务,而成了主顾;中年男人不再支付嫖资,而是收取时薪。当伊莎贝尔得知心理医生的薪酬不过自己交易所得的五分之一时,心理医生的权威进一步瓦解了。


三、心理医生在面对伊莎贝尔的挑逗和诱惑时,举止失态。


心理治疗不但没有带来真正的安慰,治疗力图合理化伊莎贝尔的行为,却无法触及伊莎贝尔的愁绪:与她发生微妙感情的年老恩客的猝死,让她有挥之不去的伤悲。



没有安慰的慰藉


伊莎贝尔与老年恩客乔治之间有同情,起源于他们都对自己的年龄撒了谎。这是很微妙的情感涟漪,老乔治与妈妈和那些衣冠禽兽不同,他不惮于承认自己的虚伪,也不站在审判者的立场上从道德上鄙视伊莎贝尔。伊莎贝尔和老乔治之间有感情、有尊重,有一成不变的价格,是其他恩客的六折,有代表细节上照顾有加的一杯白水。


然而这个唯一的温情的慰藉却死了,以一种及其不堪的姿态。或许幸运的是,还有乔治太太,这个最有可能因老乔治的死而怪责伊莎贝尔的人,最有“资格”在道德上羞辱她的老年女子,却彻底的同情地原谅了她:“我也希望男人有所花费才能做爱,但我从来不敢,我常常这样幻想,现在我老了,成为必须付出代价的那个人了。”


伊莎贝尔从清晨中醒来,乔治太太已经离开,留下了300欧元和1杯白水,就像老乔治。


这最后的一幕,也许是导演试图给出的答案。在当代,这样的答案已经不再惊世骇俗,而是能得到相当多赞成的回响。


对于基督徒而言,结局代表的是比世俗道德主义和人本主义心理学更大的挑战。个人的欲望和感觉被肯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对个体的肯定带来的,是没有安慰的慰藉,失却道德的道德,没有律法主义的辖制,却充斥了罪中之乐的餍足。最终不过是“虚空而又虚空”。


然而,基督徒面对的最深刻的挑战,是我们不真正的明白:我们或生或死唯一的安慰,是我们不再属于自己,而属于那信实的救主耶稣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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