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永平专栏|一个不断深入把握真相的过程

春末和立夏时节，到处看到蜜蜂和蝴蝶飞舞的身影，甚至还有大胡蜂光临。到了芒种和小满，却很少看到它们，难得有个别蝴蝶来光顾一下，又离开了。只有种植了，才会有期盼它们的心情。为什么要期盼呢？因为黄瓜和丝瓜都开花了，如果没有蝴蝶和蜜蜂在采花蜜的过程中传递花粉，结瓜率就低，很多花可能就白开了。

当黄瓜、丝瓜爬藤之后，陆续开出很多黄色的花，但很多花1-2天就凋落了，没有留下小瓜来。关键还是缺乏雌雄花授粉过程。如果有蝴蝶、蜜蜂光顾，这个过程就自然完成了，但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因为地处小区中间的四楼，对蝴蝶、蜜蜂来说太偏僻，不够生态，水泥森林没有生机，吸引不了它们。这有点让人着急，每天浇过水，重点关注的就是是否有贵客到。偶尔看到一个小虫子飞来，也希望它能起到点作用，但虫子似乎对花朵没啥兴趣，飞过而不停留。

有同事说，那就需要人工授粉，就是把雄花花粉抖落到雌花蕊上。可是，怎么区分呢？只能依靠百度了。黄瓜是雌雄同株，雄花和雌花长在同一株植物上。雄花簇生，花梗较细，而雌花单生，少部分雌花簇生，花梗粗壮。雄花长有雄蕊，没有子房，而雌花长有雌蕊和子房。雄花的花心较粗大，雌花的花心较瘦小。经过授粉，雌花长出黄瓜来。其实丝瓜也有类似的情况，只是在形态上有差异罢了。其实，植物中需要传授花粉的还不少，这是植物生命延续的必要方式，也是植物生命发展中的奥秘。

植物里需要学习和了解的东西真不少。正式从这个意义上说，种植也是综合的学习，从植物的特性，生长的规律，泥土、营养、水、光照等外在的各种条件，与其他植物及动物的关系等等。因此，种植的意义绝不只在结果上，而是要在种植过程中不断感知，不断发现问题，通过多种形式的学习，不断解决问题。这样，种植才有趣味，才有魅力，才是值得花费时间的。

我查了一下，蝴蝶和蜜蜂出没频率受很多因素的影响，但没有查出来今年我们这个地区出没频率低受什么因素影响。蝴蝶蜜蜂少了，也没见其他虫子来帮忙，这说明不同的动物有不同的习性，动物之间有自然分工，动植物之间已经进行了窍门的搭配，指望苍蝇去传授花粉就如何指望“狗拿耗子”，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

这种神奇，带来了动植物的和谐，蝴蝶、蜜蜂对花朵并无损伤，在吃饱喝足之余帮助植物传授花粉，这是何等巧妙的结合。种植过程中需要关注细节，需要用关系思维去看待眼前的事物和现象。发现了关系，就是进入生态的情景中去看待动植物，就会生发新的思考和学习。

今年黄瓜和番茄苗是从宿迁邮购来的。黄瓜一共买了两种，水果黄瓜和青皮黄瓜。番茄也是两种，圣女果和大番茄。黄瓜和番茄都是很容易生长的，除了浇水，基本上不用去管理。每天一个样子，不断生长变化。它们向你没什么索取，却回报你果实累累。

番茄株很矮小的时候，圣女果花就成簇开放，金黄色的，含露滴珠，引来蜂蝶飞舞，自成小景。不久便有成串的小果挂株，密密匝匝，成群成团，甚是可爱。由于番茄叶子长得太茂密，圣女果很难得到阳光，长时间处于青绿的状态，好不容易才开始变红、变黄。由于生长期过长，圣女果的皮明显就厚了。果实的生长需要通过光照适当加速，在保证光合作用的前提下，适当删剪一些叶片是重要的，一方面让果实感受阳光，另一方面保证果实生长需要的营养。这些都是在得到经验教训后悟出来的。

黄瓜苗寄到时已经有点蔫了，但种下后，水一浇，一夜之间便生机勃勃。黄瓜株还很矮小的时候，就长出了很多小黄瓜，不知是因为根系尚没长好，还是因为影响不足，或者是不是太贴近泥土，但这些小瓜很快就烂了。直到黄瓜藤爬上瓜棚，离根较远的小瓜才开始慢慢长大。

似乎离根较远的，更有可能长大。总体上说，花多，瓜少。花分雌雄，授粉程度决定结瓜的可能性程度。黄瓜的藤蔓和瓜体长满毛或刺，触感并不友好和舒适，但没有特别难以接受的味道。黄瓜是以最低的要求和最康概的姿态生活，除了水几乎没有其它要求，你摘它长，不断地生长出新的黄瓜，无怨无悔。

大自然中很多植物对人类的毫无索求，但却默默地为人类奉献，给人类施舍无尽的美味。人类的理性是在不断从大自然中获取馈赠的过程中孕育起来的，人类的理性也要求自己应以更友好、谦和和生态的方式对待大自然。

自从开始泥框种植，种子一直是一个让人困扰的问题。我从老家带了一点青菜的种子，种下后长得很好，因此就留下一棵菜，让它开花结籽，因而收获了一小袋青菜籽。从香山路幼儿园挖回来的丝瓜长得也不错，有一根很大的丝瓜没看到，就长老了，收获了不少种子。这些种子种下后，经历寒潮，基本冻死了。时至立夏，又有几颗丝瓜苗生长出来，弥补了因过早育苗而冻死的遗憾。因此，不是所有的种子都同时发芽的，种子的发芽除了受阳光、温度、水分和泥土性质的影响，也受到种子内在因素的影响。丝瓜苗长出来后，成长很快，经移植，逐渐长出大大的叶子。

幼儿园的种植活动中，经常会留下一些植物，让它们变老，开花，结果。这个过程也很有观察和讨论的价值，这是一种生命完整过程的一部分。预期是可以让幼儿看看不同植物的花朵、种子，看看不同植物的生命是怎么延续和繁殖的。“1”是如何变成“许多”的。这是大自然的重要规律。让幼儿认识植物的种子，在适当的季节和条件下进行种植，感受生命的繁衍，更好理解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这也是幼儿园课程的重要内容啊。

每一种瓜藤都有自己的形态。与买来的黄瓜相比，总觉丝瓜长得太瘦弱，太纤细。买来的黄瓜在营养土中培育，根系发达，为进一步的成长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泥槽中土壤肥力不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因此，我在丝瓜的根系加了一点复合化肥，为了让肥料产生效果，我用大水进行了浇灌，以便让肥料溶解。我担心化肥把丝瓜烧死，第二天一早就检查，安全无恙，期待着过几天化肥的作用能发挥出来，丝瓜能顺利爬藤。不幸的是，4-5天后，有几颗丝瓜开始枯死，再灌水也无法挽回。

原来，化肥的作用是慢慢发生的，化肥的溶解有一个过程，当化肥完全溶解，其作用就随着每天的浇水影响根系，根系很快被烧坏了。这是一个不完全无意识的尝试，我对化肥可能会烧死植物还是有一点印象，但还是因为加肥心切去尝试，结果损失了三颗丝瓜。好在大多数丝瓜躲过了我对他们的“摧残”。

因此，种子如何延续生命，如何选择，何时育苗和移栽是学问。而如何对成苗施肥也是重要的学问。其实我是一个坚决的有机肥支持者，我也在香山路幼儿园、南京市鹤琴幼儿园和上虞鹤琴幼儿园看过孩子们沤肥，但担心沤肥会产生异味，引起邻居的抗议，就选择了化肥，结果造成了伤苗的事故。我想，肥料的作用，肥料有那几种，应该如何选择肥料，如何沤肥，如何施肥，应该成为幼儿园种植活动讨论和探究的重要内容，能增进儿童对植物的了解，尤其是对植物根系的了解，也能强调儿童的生态意识。

幸存下来的丝瓜照样那么瘦弱，似乎化肥对他们没有起到增加营养的作用。不过，瘦弱和纤细没有影响他们爬藤，向上的力量是巨大的。为了满足丝瓜爬藤的需要，我为它们搭了棚，供它们不断高攀，直到满足为止。丝瓜是植物，没有眼睛，但它们似乎就有眼睛，每网上爬行一段，就会生出细细软软的须子，用它们在棚子上的竹子、绳子上“生根”，具体的办法是用须子在竹子或绳子上反复缠绕，固定住藤主脉。这样主脉就继续向上，不断攀升。也就是说，丝瓜的主藤是被须子牢牢固定在棚子上的，这样能帮助它们占据生存空间和避免被吹落。

和其他植物一样，丝瓜有明显的向光性。给丝瓜搭了一个人字形的棚子，便于丝瓜藤伸展和蔓延，由于瓜棚是南北向的，几棵丝瓜同时都向偏南的方向爬，试图占据有利地位，这也是适者生存的表现。最后的结果是瓜棚出现偏倾，靠南的部分挤满了瓜藤，靠北的部分空着，这是丝瓜选择性的位移，也是丝瓜向光性决定的。

种植不只是让每种植物生长，也是了解、理解每种植物的过程，植物总是以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们一些最基本的常识，有时我们自己的失误也会引发我们向事实和真相靠近。所以，种植其实就是不断深入把握真相的过程，这种真相经常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从这个意义上说，人是很难真正改造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