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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优鲜的贪婪算法

王飞鹏 伯凡时间 2022-11-05


今年7月底,每日优鲜相继曝出创始人出局、主营业务关闭和员工就地解散等新闻,引发了极大的关注与热议。也预示着一场创始人借助资本展开的有关生鲜电商的试验,以失败而告终。

 

每日优鲜在开局阶段本拥有一手好牌,可惜最终被打得稀巴烂,这与其有一位“优秀的”创始人不无关系。

 

在离开每日优鲜之前,徐正可被视为“人生可以走直线”的范例。15岁获奥数竞赛一等奖,接着被保送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读数学系,28 岁成为联想事业部最年轻的总经理,后来又出任联想旗下佳沃集团的高管负责水果事业部。

 

2014年,33岁的徐正和同事曾斌一起创办了每日优鲜。创始人的光鲜履历加上其首创的“前置仓”概念,让刚刚诞生的每日优鲜几乎没有为融资发过愁。从创立之初到上市之前,每日优鲜的总融资额逼近150亿,投资方包括腾讯、联想、老虎基金等明星投资机构。

 

从对每日优鲜的一些复盘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到,正是因为融资的顺遂,使得这家企业的运营策略一直是简单的“高举高打”和“all in”风格。在用户获取上,用的是打折、满减和发券等最简单的烧钱方式,从未认真去思考用户对生鲜产品的具体需求。面对竞争时,也是简单粗暴的价格战。

 

在每日优鲜的整个生命周期中,我们看不到其有过任何细化自己运营策略的尝试和努力,有钱就折腾,没钱就沉寂,一直重复着烧钱、缺钱、融资、再烧钱、又缺钱、再寻求融资的恶性循环。

 

我们现在已经无从得知徐正的创业初心了,但可以看到的是,过往的成功经历让他特别害怕失败,这让他无法接受和正视哪怕一次小小的挫折与失利。一旦情况变糟,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总结和反思,而是企图用一次更大的投入来赢得彻底的翻盘。

 

创始人的这种心态,使得整个组织很快就形成了一种回避问题、自欺欺人的隐性文化。因为高管只想听好消息,于是那些汇报坏消息的人就被雪藏或者驱离,导致的结果就是业务层面的问题没人敢汇报,而高层脱离实际的决策又必须照单执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地维系着一个不断变大的彩色泡泡。

 

这种文化也使得几乎从一开始,这家公司就沦为了漂亮数据的奴隶。高层要拿漂亮的数据去融资,早期投资人要拿漂亮的数据来吸引后续的接盘者,下边的人则投上所好,一层层编织着漂亮的数据。

 

在发展过程中,每日优鲜其实也经历过几次挫折,有融资方面的,也有竞争方面的。这些挫折原本是促使其反思和调整的绝好机会,如果当时高管团队能够正视问题,暂时放下数据目标,耐着性子去解决那些问题,或许最终的结局并不会如此糟糕。

 

可惜市场容不下假设。徐正及其领导下的每日优鲜,为了保证一个个数据目标达到最优,早已被贪婪算法附体。

 

我们在之前的文章中提到过,贪婪算法(Greedy Algorithm)指在求解有多个子选项的问题中,每一步选择都采取在当前状态下最优(即最有利)的选择,从而希望导致最终结果是最好或最优的算法。

 

经过许多模拟验证后发现,在很多复杂场景中,贪婪算法其实都无法保证最终得到整体最优解。在单维的线性场景中,这种算法是有效的。而一旦面临多维度和非线性的场景(这才是市场的真实特征)时,贪婪算法则会失效。因为多维场景中包含无数的可能和抉择,在这样的场景下践行贪婪算法,本质上是一种短视和偷懒的表现。

 

想赢又怕输,总想快速做出决定,但又缺乏通盘考虑的意愿和能力。一旦被这种算法附体,眼光自然会变得短浅且狭窄,总是妄图牢牢抓住既有优势,而忽略了自己其实身处一个复杂且不断变化的环境中。

 

与贪婪算法相对的是动态规划算法,它不追求局部最优,而是在保持追求整体结果最优的情况下,随时动态调整现有策略。反馈到企业的战略和动作上,就是随时反省并承认自己的错误和失败,努力从中汲取经验教训,在此基础上建立更优的前进策略。

 

列宁在《哲学笔记》中曾写道:“人的认识不是直线……而是无限地近似于一串圆圈、近似于螺旋的曲线。这一曲线的任何一个片段、碎片、小段都能被片面地变成独立且完整的直线,而这条直线最终能把人们(如果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话)引到泥坑中去。”

 

联系到徐正本人及每日优鲜前期的顺遂,或许正是由于他们把这种短暂的直线错当成了事物发展的本来面貌,容不下起伏和曲折,最终才被带到了泥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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