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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感机制是物种健康成长的重要保障

王飞鹏 伯凡时间 2022-11-05


有一个巴基斯坦的小男孩曾经引起世界各国科学家的关注。这个小孩可以从容地行走在燃烧的火炭上,可以随意用利刃刺入自己的身体而不会表露出痛苦。因为具备难得的“天赋”,他通过表演这些令常人咋舌的技能而谋生。有一次,为了追求演出效果,他从一堵高墙跃下,当场身亡。


后来人们才知道,小男孩是一名先天性痛觉缺失症(CIP)患者,患有CIP的人没有痛感,可以将手放入沸水而不会感觉到任何不适,手术的时候也无需注射麻药,不怕尖锐物体对身体的伤害。


乍看起来,没有痛感对个体而言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如果没有了疼痛的阻碍,我们似乎可以无所不能。然而事实却是,那些患有CIP的人很少能活到成年,大多数患者都在幼年夭折。


因为CIP患者其实只是痛觉的传导链路出现了故障,使得他们的大脑感受不到疼痛,但是诸如烧、割、刺或骨折等伤害是真实存在的,它们会破坏人体的正常运行机制,对我们的生命产生威胁。


本质上,给我们造成困扰的疼痛,其实是我们身体的一种预警和保护机制,一旦我们的身体遭遇伤害或疾病,疼痛会让我们警惕起来,及时采取相应措施躲避或消除伤害源。


在成长过程中,正是因为疼痛的提醒,让我们具备了及时躲避危险、合理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以及正确认知自身与环境之间关系的能力。这些能力让我们始终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健康地成长着。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资本市场得到了充分发展,推动了我国市场经济的繁荣。不论是初创企业初期的成长,还是一些较为成熟企业的转型或新业务能力的培养,都离不开资本的助力。


与此同时,资本的投机性和盲目性引发的负面影响在近几年也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为了获得以小博大的潜在收益,资本像一只贪婪的饿狼一样,挺着鼻子到处嗅着市场风气和技术趋势。一旦觉得有机可乘,便会争先恐后地涌入。


这样的行径,使得近几年初创企业和资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畸形。正常的逻辑下,一般是一个企业已经有了明确的产品、业务和市场,然后资本帮助它迈出第一步。但现在的问题是,很多初创企业更像是早产儿,有的仅仅是一个待验证的想法或者不成熟的前沿技术,在尚未成形的情况下就被资本簇拥上场。


在这种情况下,资本不再是企业腾飞的助燃剂,而是剥夺企业痛感的麻醉剂。正如CIP患者一样,这些含着资本的金钥匙降生的企业失去了感受疼痛的机会,它们的成长不是自己经历了一次次跌倒和磕碰之后逐渐认清自身和环境关系的结果,而是一种资本催肥的结果。


被资本催肥的公司至少有两个方面的问题,首先是无法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能力的局限性,把资本的赋能错认为自己的真实能力,等资本失去耐心后,才发现自己连如何正常走路都没有学会;其次是没有养成一种过日子的习惯,当大手笔花别人的钱成为一种惯性后,它们也就很难再瞧得上那些赚钱的小业务,问题是它们的能力可能只适合这些小业务。


不论是我们前不久讨论过的每日优鲜,还是先前就分析过的AI创业公司,都存在上述问题。而每日优鲜的溃败,某种程度上是资本与初创企业畸形关系的极端体现。在目睹或亲历了种种问题后,企业和资本都应该学着重新审视彼此之间的关系。


初创企业要有一种尽快独立自主的清醒,辨别哪些是自己的能力,哪些是资本的助力;意识到自己首先要追求的不是什么远大前程,而是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市场主体,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市场上生存下去。


资本的角色则应该更像是父母,将自己投资的企业视为一个潜力巨大的孩子,前期的投入是为了使其尽快学会自己生存,而不是将其视为一个击鼓传花的工具。


美剧《迷失》中有一幕场景特别好地反映了这种关系。剧中,一个正在戒毒的年轻人因为毒瘾发作而痛苦不堪,在毒瘾的驱使下,他找到一位老者,让对方给他弄点毒品。老人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指着树干上的一个虫蛹说道:“你看,这个虫蛹中是飞蛾的幼虫,它变成飞蛾之前,需要在蛹里挣扎大概8天的时间,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事实上,只要我用这把匕首轻轻划破虫蛹,它就可以出来,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但是我不会这么做,因为飞蛾翅膀的长成恰恰就依赖于这8天的痛苦挣扎,如果我提前让它不经历痛苦就从这个虫蛹中出来,它的翅膀是没有力量的,它也飞不起来。”


所有物种想要健康地成长,就必须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痛感,在痛感中习得教训和经验,完成自我迭代。作为市场新物种的初创企业也必须经历这样的过程,在面对初期轻松融到的大量资金时,企业要有一种警惕和清醒,警惕福音背后的诅咒,清醒地意识到痛感才是成长历程最好的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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